采芜

玩岁愒日（四十四）

预警：

综骑士，cb向正剧，有原创人外男主。

私设很多，漏洞很多，ooc更多。

空我篇，时间线是官方小说后（tv十三年后）。

椿秀一打来电话，说他已经接手担任实加的主治医生。

一条薰走在警署的过道上，向没能记住姓名的新警员点头作为招呼：“辛苦了。”

按理来说，专精解刨学的法医不应该插手一般外科，但椿秀一早在十三年前就在一条薰的请求下蹚了名叫“未确认生命体4号”或“空我”的浑水，有过相关经验的他在警视厅上级的默许下将昏迷的夏目实加接到关东医院。

椿秀一因此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歉意谢意和犒劳，不客气地说：“你已经给我添过太多麻烦了。”

“谢谢。”

竟然一本正经地道谢了？椿秀一觉得好笑，但不久收敛了笑意，换作低沉的音调：“不过，没想到这几年的空我都是那个孩子变的，会觉得失望吗？”

“是愧疚。我当时没能阻止五代挥舞拳头，现在也没能阻止实加。”一开始是惊讶，稍微思考一下就变成释然：五代固然没有回来，但这也意味着他没有再勉强自己去伤害他人和折磨自己，那些本来就不是身为一般居民的五代该做的事。即使现在成为了警察的实加不能算是被保护的普通人，但他实在没办法看着当年怯懦倔强的孩子暴走，身体附上甲胄，双目染成黑色——事到如今，只是自诩长辈的刻板印象和无望希冀而已。

椿秀一大概能猜到一条薰的想法，不知好气还是好笑：“把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是你的坏毛病，要对自己好一点，对别人苛刻一点啊！”

面对歪理的最好应对方式就是无理取闹。一条薰换了左手拿手机，说：“那就请你在两个小时以内交出夏目实加的身体检查报告。”

“首先就拿好友开刀吗？！”

他们相识太久，久到清楚对方的底线，也清楚对方哪些是掩盖在玩笑下的真心。

“好吧，我尽力。你那边呢，那两个突然出现的怪人是什么人？”椿秀一的好奇心在熊熊燃烧：无论是与4号截然不同的橘红色装甲，还是以肉身对抗4号的神秘人，如果能征得允许，拿到装甲数据和血液样本研究一下，说不定能在未来派上用场。

“不清楚。”但他们大概没有恶意，“我现在正要去审讯室。”

 

 

那两个人完全没有隐瞒的意图。

即使以资深刑事警察的观察力和审讯手段判断，他们的眼神和话语都是百分百的真诚，所以更加感到困惑。

“你们是在各个世界间巡游的旅行者？”

一条薰听完他们讲述的来历，忍不住叹气：“这种事情……”

“难以置信，对吧？”暮石苍手上没有镣铐，习惯性抬手摸了摸脖子。

“不，我相信你说的话。你们没有必要编造这么荒谬的故事。”而且，无论是万丈先生还是暮石先生，他们的自证方式都过于具有说服力。

第一时间掠走万丈龙我以及“Build Driver”的研究所在几个小时后把人完好无损地送回警视厅，附带了录影和数据，以心有余悸的口吻说他们亲身体验了被腰带电击后的类似全身麻醉的虚弱无力和情绪失调，亲眼目睹了摘下指环的青年一拳把加厚钢板和拳力测试仪打爆的场景。

“这个Build Driver里搭乘了精细的防盗系统，通过某种认证方式与万丈先生绑定了。”电击毕竟不是麻醉药，年轻的实习生迫不得已顶着一头存在感极强的爆炸头作报告，“榎田博士说破解就算了，我们还没无耻到剽窃远道而来的帮手的技术的地步。”

至于暮石苍，出于他本人的要求，为了证实话语的可信度，他借走执勤警员的手枪，用枪口挤压手臂，扣下扳机，子弹喷射而出，然后在看似柔软脆弱的皮肤上扭成螺旋钉。

经过这样的曲折，世界观被打破的众人毫无抵抗能力地接受了他们来自异世界的说法。

最重要的是，他们确实帮助牵制了4号和古朗基，实加的身体报告也和暮石苍所言没有出入：亚玛达姆完全剥离，虽然周边神经细胞不可避免受到损伤，但完全可控，经过药物治疗和康复训练，一个星期左右就能恢复。

“如果夏目小姐能原谅我的冒犯就好了。”暮石苍大概会读心术，“因为擅自拆掉了亚玛达姆。”

一条薰无法做出“她不会责怪你”的承诺。

“你是怎么做到的？”

暮石苍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一条先生相信‘神’吗？”

难以回答。一条薰会去神社参拜、祈愿，但不信神。他从不动摇，也就不需要靠虚无的存在寄托信仰。但是，既然已经有异世界人的出现，那么神明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他点头。

“我是神哦。”实在是轻浮的语调，却说出严肃傲慢的词汇。

一条薰清楚地意识到暮石苍正在期待自己的回复，这种单方面的高好感让他有些招架不来，但不妨碍他把对话继续下去：“我相信。”

“这，这样吗……”也许是这个回答出乎意料，暮石苍反而有些扭捏：“我的母亲是天空的女神，所以我从诞生起就有编排星图，移动星轨的权能。”

一条薰捕捉到关键的信息∶“亚玛达姆来自陨星。”

“没错，除却我站立的地方，所有星辰都在我的掌中。因为是‘星’，所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暮石苍的掌中浮现由无数细线连接的点点亮光，他掌中的位置太少，于是只是一团斑驳的光。

不需要一条薰追问，他已经自顾自地说下去：“但五代先生和亚玛达姆融合太久太深，我没办法在不伤害五代先生的前提下把它取出来。”

“……樱子小姐那边是你们的同伴吗？”

“是的。他们负责阻止五代先生变身，我和龙我负责阻止夏目小姐和古朗基，至于菲利普。”暮石苍停顿一下，伸手把在审讯室飞来飞去的Xtreme Memory抓下来，指着不知道什么部位，说，“负责全程直播录影。”

 

 

负责临时看守万丈龙我的樱井刚走进来，把一台手机递来，表情有些怪异：“万丈龙我要求一条先生接通这个电话。”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战兔”，通话时间已经持续了将近八分钟。

暮石苍从其中领会了什么，眉毛和嘴角上挑，从鼻子和喉咙呼出游丝般细小的笑声。他低头抱着Xtreme Memory，抚摸坚硬的金属翅翼，把激动的笑声和尖叫压到最低：“这也太成功了吧。”

一条薰无法理解同事和神秘人的怪异表现，被他们齐心哄着接过手机，将手机放在耳边。

“你好，这里是……”既然指定让他接听，总之需要表明身份吧？一条薰这么想着，这么说着，还没来得及突出自己的名字，就被某个声音打断。

“一条先生。”

那边是狂风大作，手机在战斗中摔打音质失真，对面是暮石苍灼灼的眼和碎碎念，种种要素都在妨碍他专注，一条薰却愣住，一时说不出话。

“从桐生君的手机里，看到了现场报道。”

“一条先生，果然好厉害啊。”

一条薰低下头，虎口压着额头。

“怎么说呢，感觉一下子变得好开心。”

“有好多想说的话，但是，虽然现在还不行。”

清晰地听见了笑声，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某个事实。

一条的心脏仿佛被握住。

“会给大家带纪念品的，请好好期待吧！”

那个人没有给他说话的余地，如同对待来电留言，轻快活泼地模仿通信公司设定的自动回复喊了一声“嘟”，便将电话挂掉。

说到底，不知道是清楚不会立即得到回复，还是不愿意在这里听到回复——不够庄重不够痛快不够快乐，完全没有久别重逢该有的氛围。

电话挂断好久，一条薰才给出第一声回应：“啊，我会好好期待的。”

樱井刚早在他接过手机时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于是这个房间里只有暮石苍托着下巴看他。

“一条先生，你在笑啊。”

无论是谁都不应该把冒险家拘束在原地，五代已经为了未确认生命体在东京呆了整整一年，能抽身离开的时候就不应该阻止他，让他能够冒险，继续去遇见不同的天空、不同的山峰、不同的人和事物，这曾经是一条薰的愿望。但这十三年里，五代的出走似乎永无归期。

如果再一次听闻他的音讯，如果再一次见到他，如果能对他说上一句话，也许会忍不住求他留下来——一条薰偶尔会这样想。

他清楚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所以在那两通电话里，他什么都没有说。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还是相同的联系人，一条薰却把手机推到暮石苍面前。

暮石苍说：“说不定是五代先生哦。”

“不是。”一条薰笑着说，“他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不会不甘心吗？”暮石苍其实不太能理解这种他们之间的微妙距离感；倚靠过彼此肩膀，倾诉过你我愿望，怀揣着相同决心，即使身处世界危机的风暴中心，也会感谢如此险恶契机下的命运般的邂逅。没有间隔人间与地狱，没有封印石板和统治者呓语横加阻隔，更没有相悖的意志和理想，“希望他能继续去冒险”、“想要找回笑容再见面”，两边都太温柔体贴，反而会形成这种分离的局面？

一条薰摇头，在什么都知道的陌生人面前说：“我很开心。”

比起求他留下，更希望他能偶尔回来。只要知道他有回来的那一天，无论是一天、一年、十年，还是再一个十三年，只要有期限可言，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