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芜

一般通过同人女
主要是特摄,热衷于原创主角视角
cb含量max,cp苦手,原作向合情合理he探索中
适合什么都能接受的人

花冠

Summary:成熟前需等待,复活前是受难日。

 

 

 

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朵、绿色的草地,彩色的长虹晕染天际,近处是蓬松葱茏的巨树,远处是成片的密林,不知从何处飘来不知名的蓝紫色花瓣,五彩斑斓的收藏品漂浮在空中、焕发着独属于宝物的光辉。

如果要形容的话,就像绘本里捏造的奇幻世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这是进入东古拉尼欧·亚本的金库的第???天。

身体被按下暂停键,感知被混淆,即使不进食也不会感到饥饿,即使不沐浴不会积攒污垢,意识到这一点时感到庆幸:在宿命战斗胜利后饿死或者变成野人什么的好丢脸!绝对不可以——初美花竖起双臂,在身前交叉,摆出“X”的手势,如此说道。

没有日月星辰,没有昼夜更迭,于是无法从天象和体感计算准确的时间:距离与扎米戈的决战,已经过了多久?巡逻连者与东古拉尼欧的战斗,进行到什么地步?金库与外部之间,又是否存在时间差和流速差?

一个个疑问从心中冒出,却像泡沫堵在喉咙,溺水的人起起伏伏,嘴里咕噜咕噜,就连透真也只能吐出一声感叹:

“原来我们有这么重要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正站在那棵大树上,东一下西一下地剪着细枝和叶片。四次元口袋是快盗的固有技能之一,大到收藏册和VS Changer都能藏到那身剪裁修身的快盗装束之下,随便摸出一把吹毛断发的普通剪刀也很正常吧?

咔嚓。

树枝从树干脱离,还未来得及落地就化作无色的灰烬四散而去,断口没有流淌汁液,树冠依旧葱茏。

我们的性命与世界的和平相比不值一提。剪刀在指间旋转,透真回忆当时的断言,不得不承认这些日子建立起来的联系和情谊远比他想象的牢固和深切:东古拉尼欧·亚本没有干涉金库发生的收藏品偷窃行为,没有把他们抓出去折磨或杀死,他们没有随着金库一起爆炸身亡,只能说明巡逻连者在取得战斗胜利的同时将他束缚、让他存活。

倘若立场对调,他大概做不出这种事。

“嘛,毕竟是正义的巡警先生们啊。”

放在从前,这句话应该是挑衅和嘲弄,总要带些不明真假的笑意和焦躁心情:没办法成为那样的人,也不擅长应对那样的人,只要站在他们身边就会被光芒灼伤,或者被阴影笼罩。

魁利躺在草地上,抬手将沾了血迹泥污的手套摘下,在来源不明的天光下看清掌心纹路,再翻转手掌,遮挡不存在的太阳。

手指慢慢地合拢,在抓住空气和握成拳头之前停留在持枪的手势,仿佛手中还把握着VS Changer。稍微收回手,距离拉近以后可以看清顽固的茧和伤疤。

“虽然很担心,但也很开心!”

初美花是笑着的,表情和声音都闪闪发光。

后背靠着树干,裙摆拢起压在草地上,她在编一只花环。不需要胶水、细绳和铁丝,所有素材都是就地取材。闯入异世界是必须拼上性命的冒险,僵格拉首领的金库容量超乎寻常,但绝非无垠无限,只是一个稍大的莫比乌斯环,前往任何地方都是踏青和散步。

他们曾经非常弱小,所以才会遭遇噩梦。那件事发生以后,他们一直都很忙,忙着特训、忙着战斗、忙着回忆和愧疚,头上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手里握着VS Changer,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被压迫到极限。

他们因为别无他法才选择成为快盗,但并不是被迫走上这条路的:如果没有成为鲁邦连者,他们只能和所有无能无力的市民一起为随时有可能发生的灾难瑟瑟发抖,等着被保护、被安抚,然后得到一张空白支票,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依靠自己实现了愿望,还拯救了他人。

……明明一开始只想着夺回一个人,却在不知不觉间做了很了不起的事。花环在她手中逐渐成型,打上结扣便可宣告结束或完结,最后遗漏的藤叶不需要剪裁,恰好可以藏入她的代表色的花圈。

“よっしゃ!Lucky!”初美花抬手伸懒腰,花环在手中摇晃生辉,像摆出了欢呼的姿势,不知道向在场的谁提出疑问,“现在我们算是救世主了吗?”

辨识度极高的口癖和特定的词语唤起了某一段记忆。

既是快盗也是救世主的,金色身体与银色头发的怪盗。

透真记起他们摘下面具,在高处俯视下方打闹的巡逻连者和九连者,不能靠近的初美花欣羡地望着,怀着希冀试探询问:“我说我说,我们这样是不是也能算是救世主了呢?”

他不禁露出微笑:“谁知道呢。”

从树上跳下落地的时候,初美花也走到身边,不满这个敷衍回答,扯着他的衣角抗议,“怎么又是这样,话说这个也完全算不上答案吧!”

虽然字句是相同的,但心情和想法改变了——这种话太煽情太庸俗,不适合由他说出口,也没必要说清楚。透真轻松地想着,屈指在初美花额头轻弹,在她松开手之后、发脾气之前轻描淡写地转移火力,“魁利呢?”

他之前的回答是“还是做快盗更轻松”。

那现在呢?

魁利在草地上翻滚几圈,最后在同伴身边一鼓作气坐起,顶着天真期待和揶揄打趣的目光,低头掸掉衣服上的草屑,难为情又含糊不清地说:“那就算是吧。”

初美花不知因何洋洋得意地欢呼,将黄色的花环放在他金色的头发上。

 

 

在没有时间概念的金库里,头发和指甲同样不会长长,初美花按住魁利的头发,拨开也只能看见毫无破绽的浅色发根。

她问:“魁利,你是天生的金发吗?”

“怎么可能。”魁利迁就她的动作,低头屈膝,如同身处授勋仪式——虽然口中并无对领主与神灵的崇敬,“当然是染的,圣诞节后去补了颜色。”

“但是,小孩子的魁利也是金发吧?”初美花轻轻戳了戳他卷曲凌乱的头发:没有毛茸茸小动物那样治愈柔软的手感,也不顺滑明亮。

安比·奇尔达持有的能使身体幼年化的特殊光线促成了一个恶劣玩笑。他们借着幼稚娇痴外表在国际警察分部大闹一通,向对手的巡逻连者撒娇卖萌……在身份暴露的现在回想这段经历,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必须遗忘和脸红的惨烈事故。

小魁利很擅长撒娇,当然也和现在一样适合金发,但意义是不同的。

孩子的头发和头皮很脆弱,最温和的染发剂也会使之干燥,头发变得细弱脆散还是其次,最糟糕的是引起过敏反应,烫发更是不可逆转的伤势。如果追求美丽和特异无需代价,美发店就不会推出销售发质修复护理套装和各种精油护发素,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家长只能称为盲目而非开明,学校更不可能容忍这样的问题学生。

“那个啊,也是染的。”魁利抬手取下花环,捏起一缕头发,在指间转了几圈。

一般来说,大人会对小孩很严厉吧?

不能只吃肉,还要吃蔬菜和水果,再来一杯牛奶吧,否则会长不高,会生病;要早点睡觉,不能熬夜,不能在关灯之后在被窝里玩游戏看小说,这样会把眼睛熬坏;要有礼貌,无论是路上偶遇的陌生人还是许久不联系的朋友都要问好,年长的对象记得要用敬语;要好好学习,要听老师的话,不要和不良少年往来,不要早恋,那些没用的兴趣和经历绝对没有前途重要;不要穿奇装异服,不能留奇怪的发型,乱七八糟的饰品也不要带,要有学生和孩子的样子……想必很多人都有过被长辈碎碎念关怀的烦恼。

但魁利没有父母,哥哥从来不会对他说“不”。

真是麻烦啊,不要胡闹啊——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哥哥只会微笑着点头,没有一点迟疑地说:“当然可以,魁利。”

家里没有材料设备,也没有相应的手艺和经验,所以去了专业的理发店。

“真的要这么做吗?”娃娃脸、齐耳发的工读生犹豫地捏搓手中浸水细软的黑发,调好的泡沫迟迟不落下。她第三次扭头,向身后安稳坐定的哥哥说:“小孩子的……”

“拜托您了。”哥哥这么回复了。

明明要求得到了满足,他却突然感觉惊慌和害怕,几乎想从理发椅跳下。但他看着镜中的哥哥,只能红着眼睛、梗着脖子继续下去,最后的成果就是与哥哥完全不同的金色卷发。

无论学校校规多么宽松,校门口的风纪委员和学校里的老师都不可能容忍小学生中学生染烫头发,还在自己眼皮底下晃荡。

但哥哥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说服了他们,使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将他视作不良学生训斥迁怒,准许他顶着招摇鲜艳的头发进学校篮球队,偶尔会对他说,“夜野くん有一个好哥哥啊。”

是的,哥哥很厉害,性格很好,成绩很好,运动很好,念书的时候很受老师和同学喜欢,工作后也常被上司和同事称赞,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很好。

……这样不就是他一直在无理取闹吗?

如果没有他,哥哥会不会过得更好?

如果没有哥哥,他会不会变得更好?

事实证明后者完全是在虚构,而前者正在他所不能见的地方检验中。

 

 

诺埃尔刚刚结束长达一周的自主禁闭。

最终战役中一口气回收了大量鲁邦收藏品,为了必需的检查和修复调整,也为了排解负面情绪,他向GSPO请了长假,回到法国本家。申请程序一如想象中的艰难漫长,在僵格拉式微的现状和同伴积极的进言下,他才得以脱身。

一不留神就工作到深夜。诺埃尔走到窗前,望向漆黑的街景,雨滴代替路灯折射室内的亮光:虽然深夜落雨不失为一种雅趣,对于拥有X Changer的他来说也算不上妨碍,但没有亚尔赛奴的鲁邦家还是过于寂寥。

要不要趁着夜色离开?也许可以避开葛古雷的碎碎念。

他这么考虑着,就有巡夜的侍者扣响了门扉。

“诺埃尔先生,有客人到访。”

诺埃尔走下阶梯,没有唐突给来者一个热情拥抱,“没有行李吗?”但他确实把GSPO“与鲁邦连者关系人保持距离”的命令抛于脑后,他从前敢在公共场合自称“鲁邦X”,也在此时对友人的兄长表露出超常的善意和亲近。

夜野胜利从怀中取出一张卡片:与快盗撒播的预告函是相同的材质与制式,表面光滑,边缘锋利,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充当飞镖和手里剑,从暗红色的背面翻正,展现在眼前的并非张牙舞爪的字体和嚣张狂妄的夺宝宣言,更没有鲁邦连者的落款,只有一个地址和一个时间。

他将卡片递向诺埃尔,说,“勉强赶上了飞机,但这个地方太隐蔽,幸好尽早出发了。”

不需要查看更多细节,诺埃尔确信是葛古雷的手笔,用来考核诚意或者试验真情——他现在倒是有余力做这些麻烦的入门资格考试。

“不觉得可疑吗?”

“没有时间犹豫。”夜野胜利将滴水的雨伞、不防水的外衣和泥泞的鞋袜换下,把侍者带来的干净衣物披上,“就算是赝品,对方也一定是对我们有所了解的模仿者,这就够了。”

等他仪表整洁地踏入鲁邦家的大厅,便直截明晰地向诺埃尔提出请求:“高尾诺埃尔先生,我想知道关于我的弟弟——鲁邦红夜野魁利的事情。”

除了“当然可以”,诺埃尔还能说什么呢?他把夜野胜利请上会客厅,随手开了一瓶葛古雷的藏酒作为招待,只在心里囔囔这对无论是外表还是个性都不相似,甚至是相反的兄弟。

“……至于更多的事情,必须等葛古雷,或者找巡逻连者的大家。”当然,最好的情况是让当事人述说,但他不至于读不懂空气,非要对在这种场合发出这种叹息。

意外的是,夜野胜利神情自若地说,“我见过他了。”

“那位朝加圭一郎先生。”

虽然只是偶遇,但是认出了那位在报纸网络和人们闲话中与僵格拉战斗、与鲁邦红纠缠争斗的巡逻一号。

他不可能不认识我。怀抱着莫名的自信,他决定向这位绝对正义的救世主搭话,也许可以知道魁利在这些年的变化和对手的评价。

然而朝加先生硬邦邦地应了一声,然后同手同脚地走掉,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僵硬得仿佛可以听到生锈齿轮在惨叫。

圭一郎吗,果然是他的风格,命令和私心在他脑子里打架呢。诺埃尔哭笑不得,心情倒是为这个插曲稍微变得明朗:“然后呢?”

在朝加先生错身而过,即将离开的时候,向他的背影鞠躬,说了:“多谢您一直以来照顾我家魁利。”

这次轮到诺埃尔无声哀嚎:感觉有很多话要说,但他就算放在日本漫才里也只会是装傻的角色,根本当不来吐槽役。

夜野胜利兀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魁利他……是非常令人苦恼的孩子吧。”

“他模仿我,也想摆脱我。我知道他的痛苦,但绝对不能说‘你不应该学我’。”

“父母是孩子的模板,我想成为他的依靠,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模仿我。但他太笨拙太单纯太倔强,不去思考那些事情是否适合他,如果说出那样的话,他会觉得我在埋怨和斥责他。”

或许是相依为命、始终养育着年幼兄弟的缘故,夜野胜利的语气生硬,态度更加冷硬,语序逻辑也乱七八糟。他在反省自己从前的踌躇和沉默是否使弟弟走到无光的道路。

“我好像没有正视他。我把他看作永远需要照料的孩子,所以我没办法理解他,更不能纠正他。”

夜野胜利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便将手中无意识摩挲的承载深红酒液的杯子放上被家仆擦拭得璀璨光亮的桌面:“抱歉,我说了太多无关的东西。”

如果他们的身份不是鲁邦X和鲁邦红的关系人,如果他们并非身处鲁邦家的城堡,这也许是一个普通的家庭话题。

诺埃尔微笑着摇头:他能理解。如果一直孤身一人,一旦出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就会不自觉地把所有事情说出来。不过,夜野胜利的信任交托得太早,相比之下,当初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闭口不言的自己就过于谨慎多虑而封闭——把自己的愿望、失去重要之人的事情说出来说不定会更快得到鲁邦连者的共鸣和信任;率先说明非人类的身份,也许就不会被歌修・露・梅杜挑拨和胁迫。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的他都做不到,也没必要强迫自己模仿。何况他们的情况不能同日而语,圭一郎和魁利他们因为他同时为鲁邦连者和巡逻连者而忌惮顾虑,夜野胜利却为他兼任警察和快盗而信任他。

就在他把思绪发散到远在日本和金库中的同伴身上,感到些许忧愁和恼恨时,同伴的兄长说出了使他惊醒回神的话语。

“我想,如果我模仿这位鼎鼎有名的鲁邦红,也许我能理解他。”

诺埃尔终于意识到,葛古雷送出的不仅是鲁邦家的入场券,更是一封邀请函。

 

 

正统的下午茶应该在天气和心情爽朗的午后举行,需要能够享受阳光和微风的室外花园和庭院,需要盛装出席的主人和客人,需要有精制的点心和红茶。

总而言之,这原本不是休闲享乐的时机和场合:花园刚受一场暴雨侵扰,还未来得及整理和干燥;城堡真正且唯一的主人尚未归来,没有心神精力招待多余的客人。他只是在偶然抬头时为雨水刷洗后的美丽天空触动,心血来潮想要品尝日本茶。

“我以为葛古雷先生是坚定的红茶派。”怀揣着能在鲁邦家通行无阻的邀请函的“不速之客”恰好看见他从仓库找出的茶叶和仕覆,还未将由风吹拂凌乱的长发整理,率先从手提包里取出包装精美的盒子,特殊设计的透明包装纸下可以看见整齐罗列的深色羊羹,“日本茶就要搭配和菓子。要一起喝下午茶吗?”

葛古雷看着这张称不上熟悉、也不算陌生的脸,以合乎礼节的语法说:“如果不会打扰您的正常工作,大平女士。”

哥特式建筑中当然不会有日式茶室,在前往餐厅的途中,大平彩将长发拢起高束,说道:“我不是已经通过您的面试了吗?”

“我说的是‘正常的工作’。”葛古雷在前方引路,没有回头,“不只是快盗。”

尽管寄出了邀请函,但他不打算培养新的鲁邦连者。

在快盗和鲁邦家备受瞩目也遭受监视窥探的现在,手中可以调用的力量受到限制,不能如同最初的三人一样抛开所有人际关系和俗事最大限度地利用鲁邦家的资源,二代快盗不可能复制这段经历,也没必要接受这种训练。

僵格拉首领被俘虏,干部被消灭,偌大的集团分崩离析,残党仅凭巡逻连者就足以应付,那边的收藏品也可以依靠诺埃尔回收。不需要与僵格拉战斗,不必出现在公众面前,舍弃了大部分训练课程,虽然时间变得宽裕,但身为鲁邦连者关系人的二代快盗不能承受身份暴露带来的后果,必须更好地维持表面的工作生活。

大平彩却说:“我正在做创业的准备。”所以日程安排很自由。

她从葛古雷稍微收小的步幅中觉察到他的惊愕,解释说:“毕竟已经两年了,先前的工作早就由别人顶上了。”对于他们来说是暂停的时间和缺失的时光,在一般人的世界里已经过去太久了。

“知道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如果出于我的缘故耽误了工作,客户会很困扰吧,我不想连累其他人被指责。”

既然是日本茶,当然要由日本人来主持——大平彩这么坚持,在摆放茶具时露出了怀疑的神情,拿起那盒撕去包装和商标的茶叶嗅闻后便是惊喜的笑容:“是透真最喜欢的品类。”

“用来做手打抹茶最适合不过。”

听到这一番话,葛古雷突然接下先前的话题:“但透真くん把彩小姐的位置保留到现在。”

“是这样没错。”大平彩理解了言外之意,没有流露出额外的情绪和表情,“父亲母亲确实迁怒了透真。”

“透真只是太温柔太容易自责,所以才会被毫无道理的愧疚伤害。”

“他没有伤害我,是透真找回了我——父亲母亲清楚这些事情的始末,但这个年纪的老人家即使意识到自己的过错,也总是拉不下脸承认过失和道歉。”

茶叶要研磨成粉末,茶筅配合乐茶碗,调配抹茶需要足够的耐心——也就是“时间”,现在她最不缺少的就是等待的时间。也许这是因果律的一种:透真认为是他的迟到和失约导致她的灾难,于是不惜一切代价拯救她——正因为他找回了我,所以我才有机会拯救他。

大平彩将温热的茶碗往前推动,以玩笑的口吻说:“……除非分裂出善与恶的两个人格。”

这理应是鲁邦连者内部才知道的故事。葛古雷也笑了:“非常抱歉,就算是我也不想敢惹恼透真くん啊。”

气氛柔和下来,开始像一个真正的茶会。大平彩拆开羊羹的包装盒,语气轻快地讲述路上遇见的趣事。

伴手礼是西式糕点还是和菓子呢?

她站在工作日的街头,街道左右分别是和菓子店与西点屋,人气和评价不分上下。就在她犹豫不决时,偶然看见了一道化作风的身影:绿色制服的警察先生一头扎进和菓子店,卷走了一大堆点心,然后又像风一样刮走了。

“咲也……我是说那位GSPO的阳川先生,又惹恼了职场上的前辈。”爽朗健谈的老板望向前一位客人离开的方向抱臂叹息,“一直以来都这么冒失啊。”

她看着空了一片的展示柜,好奇地问:“那位国际警察先生买了什么?”

“噢,是柏饼,正好到这个季节了嘛。不过阳川先生一下子全部买光了,现在没有存货。”老板摘下头巾,把悬挂在墙上的木牌菜单翻面,“不过啊,我们家的羊羹可是招牌哦!”

 

 

最喜欢的面包房和最喜欢的玩偶IP联动,软乎乎的香甜面包和可爱的软软面包绝对是最佳搭配,这两样东西相加应该是无比快乐的事——前提是附赠的食玩不是盲盒的形制。

一之濑诗穗把握着勺子的薯猪仔放回盒子里,倒在桌子上气呼呼地控诉:“盲盒是这个世界上最失败的发明!”

然而,比盲盒开出软软面包的好朋友更糟糕的事情是,和她一起来到这个治愈之地的不是父母也不是友人,而是漫画出版社的编辑。这位头发难得茂密的先生推了推眼镜,说:“但盲盒确实是成功的商业营销方案。”

被放搁置了两年之久的新人漫画能够立即开展连载计划的原因,也是这个吧——

快盗的亲友。

把这个名头用在单行本的腰封和作者的个人介绍里,应该会有很多人追捧吧,所以名气和收益也会飞快地上涨,对于出版社来说,无论怎么想都是有益无害的好事。

现在的网络太发达,只要特意去找,总能从GSPO的封锁和曾经发布的真颜通缉中发现端倪和可乘之机。一之濑诗穗了解自己的处境,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利大于弊的好事。

“抱歉,我现在不想画那个故事。”

她甚至没有听编辑的称赞和商量,果断地将计划书退回去。

“为什么,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吗,您的脚本和画工都十分出色——”

她从有着软乎乎坐垫的椅子上站起来,从双肩背包里取出一沓手绘原稿纸:“在劝说之前,请看一下我的新作。”

放在最上面的是主要角色的彩色全身立绘。正因为是彩色,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从红色、黄色、蓝色的礼服,金色、茶色、黑色的头发的细节中发觉漫画作者的勇气和野心。

“太大胆了,一之濑小姐。”在疯狂上略逊一筹的编辑不由得苦笑:作为噱头暗示和大篇幅直言不讳可不是相同的概念,虽然能预见这部作品会带来什么级别的讨论度,但伴随而来的非议和官方的指责也不可轻视。

“没关系。”她笑着打了个响指,活泼俏皮地转圈扭身,摆出漫画中黄色快盗的登场pose,“我可是从巡逻连者那里拿到的许可和素材哦。”

 

这次的联动活动会持续两个月,不同地区的门店会有不同的款式,对于收集癖来说简直是甜蜜的折磨。她的收集癖在这两年的缺席中不治而愈,但在家附近开设的连锁店款式还是必须是入手的!

司康、热狗、咖喱包、肉桂卷、丹麦酥饼、蝴蝶脆饼……一之濑诗穗没有传闻中女孩子该有的装点心的第二个胃,初美花留下来的巨大软软面包坐在对面,和她一起在面包房外的藤椅上发愁。

虽然是用的是稿费和兼职工资,但是带回去还是会被爸爸妈妈和叔叔阿姨训斥的吧?

“怎么办,软软面包,如果你能变成初美花ちゃん的话就能和我一起把它们吃完了。”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按着桌子探身去摸玩偶的脑袋,然后听见了身后传来的陌生声音。

“难道是,一之濑诗穗小姐?”

立即扭过头,迅速地认出了穿着私服的国际警察:“呀,你是国际警察的姐姐!”

“‘お姉さん’……”司不知道该对这个称呼做出什么反应,却明白自己下意识的思考和不经意说出的话语违反了GSPO“禁止接触”的命令,便自暴自弃地放任自己被小女孩按坐在原本放着软软面包的座位上……不,应该说,她在个人感情上希望能和鲁邦连者的重要之人交谈。

“回来以后,有遇到麻烦吗?”勉强摆出认真严肃的样子,但担忧确实是真的。

一之濑诗穗思考了一下,说:“功课进度耽误了好久,所以要到下个学年才能回学校;以前的朋友已经去上大学了,我很寂寞;想要画新的漫画,但是素材不全。”

司一时间以为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追问道:“只有这些吗?”只有这些,轻飘飘的软绵绵的普通高中生的烦恼?

一之濑诗穗看着她,笑着点头:“嗯!因为巡逻连者的各位帮忙隐瞒了消息。”

“你已经知道了啊。”司感到沮丧:他们碍于立场无法救援那三个人,在那之后也不能为失去重要之人的复苏者们提供实质的帮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流言蜚语会始终围绕在这些人身边。

“叔叔阿姨很惊讶很生气很难过,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没有责备连累初美花ちゃん成为快盗的我,也不能责怪为了拯救我而成为快盗的初美花ちゃん。”

一之濑诗穗把脸埋在软软面包的软软肚子里,声音沉闷,看不见表情。

司咬牙站了起来,说:“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素材。”几乎是即答。一之濑诗穗抬起脸,说:“我想知道、我要画出快盗的故事。”即使鲁邦连者中的三位在一日之间销声匿迹,哪怕他们击败了许多僵格拉,就算他们协助削弱东古拉尼欧·亚本的力量,使巡逻连者获得最终胜利,让世界得到和平,但罪行与功绩同等鲜明。快盗的通缉令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想要把杂乱无章的声援聚集起来,就需要一面旗帜和一名代表。

“……我明白了。”请罪书之后再写吧。以冷静凛然可靠为代名词的司碰上不可多得的头脑发热,在遮阳伞下正襟危坐,“虽然不一定能用得上。”

 

“绝对会被砍掉的!”

编辑看着标题的《快盗戦隊ルパンレンジャーVS警察戦隊パトレンジャー》面目扭曲,“至少,警察那边的事情不要说啊!”这个长得要命,偏心得要死的标题是怎么回事,生怕GSPO不找上门吗?

“但警察先生们是好人,那些都是好故事,我很辛苦才……”

“不行,必须改掉!”

“等——”

“那个鲁邦X,或者巡逻X,还是高尾诺埃尔先生,总之也不行!”

编辑根本不听她的辩驳,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地进行题材和角色的修正:赚钱和热度当然很重要,但作为编辑的首要职责是协助漫画家顺利完成作品,如果作品的出版导致漫画家被封杀和炎上,那就是编辑和出版社审查不严造成的过失,他不可能让这样的小女孩承担过量的危险。

“怎么这样!那不就只剩下三个人了吗!”

“总之!”编辑以更大的音量压过她的声音,正言厉色,“你只是想要为那三个人正名,对吧?”

一之濑诗穗没有再说话,默默地看着他将计划书的修改方案完善。

“一之濑小姐,我们首先要保证你们的安全。”编辑把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在眼里,放缓语调劝说,“我会把修改意见发给你。你有拒绝的权力,但请你认真思考收益和风险的比例,不要冒险做出令自己和珍视之人悔恨的事。”

会面时间很快过去,一之濑诗穗思考着他临走前的话语,手里拿着吸管在酸奶盖上戳来戳去。

削弱对应现实的真实性、取消国际警察的场合、变更人物设定,还有修改标题。虽然很有道理,但还是会觉得不甘心。

烦死了,今天训练的时候问一下成熟的大人的意见吧。

她下定了决心,将散落的手稿整理合拢,却在拉开双肩背包拉链时见到了意外的住民。

单手无法合握的鲁邦收藏品混在画具和其他零碎的小物件里,被背包开口透露的光线刺到了像贴纸一样的眼睛,于是跳了一下,发出一点来路不明的引擎声,原以为只是涂装的嘴巴发出了声音:“Bonjour~”

鲁邦收藏品的辨认是快盗的必修课。一之濑诗穗眨了眨眼睛,假作惊讶和认真思考:“我知道了,你是——Jackpot Striker,对吧!”

“滴滴!回答错误!”Good Striker飞出来,在桌子上跳了几下。

“抱歉抱歉。”她把一碟莎布蕾曲奇推到它身前,“Jackpot Striker是我们的任务目标,Good Striker是我们的好伙伴!不过你们的名字和样子都好像。”

Good Striker本来就没有生气,它虽然是小孩子心性,但不至于听不出玩笑和真心。它接受了道歉,对现在的伙伴——从前同伴的重要之人说:“你可以叫我‘Gooty’,Yellow就是这么叫我的。”

初美花ちゃん取的昵称吗……对了!

一之濑诗穗突然把它举起来欢呼:“是三个人,还有‘Gooty’的话,就叫‘Good Three’好了!”她顾不上Gooty的疑问和挣扎,把它抱在怀里,拿起还没收起的铅笔,在空白的原稿纸上留下新的标题。

『グッドスリー』

评论(2)

热度(93)

  1. 共1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